导读:西风独自凉-安延的名字,每隔几天就会跳到我的耳朵里。家宁说,安延是个才子,又狂又冷漠,你知道么?他的画十五岁就上过全国美展。-爱情小说
五
毕业后我不曾听从父母安排去一家政府机关做一名小公务员,而是执意来到北京,来到离中央美院最近的一个公司做了一名员工。
很多个黄昏,我去去中央美院的院子里独坐。
我喜欢那里的气息,我喜欢的男子,曾经每天穿行在这些楼和这些树之间,他曾经伫足么?曾经在一棵树下想我么?
家宁也来了北京,他本来,可以回他们省直机关的人事厅做事情,可是,他也来了北京,离我五里之外的一个公司里做主管。
我们还和从前一样,一起吃饭,一起去保利看歌剧。
没有人提起爱情,他亦和我提起有人给他介绍温柔的女孩子,指给我看她们的照片,我总是给他参谋说,这个行那个不行,甚至,他带我去相过亲,我坐在离他十米远的咖啡厅角落里,看他和那个女孩子谈着什么。
那时,我总会点起烟看着外面,有时外面下雨,有时不。
下雨的时候,我的心里会莫名的感伤。
我会想起那个下雨的天,我坐在操场上的看台上,然后,一个人看天,背后,有个给我打伞的男子。
如今,这个男子依然愿意给我做打伞,他愿意当那个给我打伞的人,可惜,我不情愿一生就这样委屈了自己。
家宁相亲终于成功,是一个教授的女儿。非常依赖他,我看过她明媚得和小鸟一样依在他身边,他们去照了婚纱照,然后给我看,让我挑其中的小样。
在结婚前的头一个晚上,家宁请我吃了饭。
我们来到一个极有情调的西餐厅,他点了红酒。
他说,我们都喝醉吧。
我看着他,这个一向理智而谦卑的男子,忽然眼中冒出了决绝。
好,我说,我们喝醉。
我们喝了五瓶红酒,之后,又二十瓶科罗娜,不停地去卫生间,之后,我们来到长安街,已经深夜,他说,小隐,你能给我唱段《白蛇传》吗,我想听。
这句话让我眼睛湿了。
我摇了摇头,是的,我再也不会唱了,永远不会了。
他抚摸了一下我的脸,小隐,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,我是为你才结婚的,结了婚,我就死了心,而你,可以不必有那么大压力了,如果你现在要我,我可以不结婚了,你知不知道?
雨开始下,我笑了笑,觉得自己很从容,其实我很慌乱,我到底要说什么?想要什么?为什么,我自己都这样模糊了。
我捂住自己的脸,哭了。
六
三年之后。
我开自己的公司,有秘书送来请柬,是美术馆一个画家的画展。美术馆的每次画展我都要去看,喜欢画,是从安延开始的。
打开请柬,我看到那个远隔了数年的名字,安延,一个字又一个字地跳到我面前,是的,是他,他来开画展了。
旅法画家安延。
而他不知,这个文化公司就是当年那个唱《白蛇传》的女子开的吧。
手,有些许颤抖,而此时,我不再是那年海边的女子,我收拾了脸上妆容,一个人去了美术馆。
他正被许多人包围着,还是那样飘逸挺拔,我远远看着他,并没有走近,他的画,如此忧伤如此空灵。
我站在一幅画前。
是海边,我们曾经的海边,有四个男女,变了形的男女,地下,好多青岛啤酒瓶子躺着,画的名字叫《那年夏天的海边我在恋爱》,他在恋爱?是的,他在恋爱。
转过头去,我看到一个留着海藻长发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,是地道的法国女孩子,白晰的脸,蓝色的眼睛,他轻吻她的面,她挽住他的手。
我知道,有一种爱情是相濡以沫,而有一种爱情,是相忘于江湖。
即使安延没有这个女子,我们亦是回不到从前,好多事,好多人,过去就了永远地过去了,再寻,亦不是当时的颜色,就像一张画,染了墨,多年之后再染,一定不是当年要的颜色。
也许我爱的,只是自己的青葱岁月,而那个人,恰巧于那个时刻出现,除此之外,还有什么?
我回到家,翻看当年那本小说,想找那张照片。
我一直记得那张照片就是在书里。
结果我找遍所有书,不曾找到。
那张照片,我到底,放在了哪里?我努力地想,结果一无所获。我总是这样,把最珍贵的东西另外放到一个地方,结果总是它第一个丢失,而且,再也找不到,而那些没有用的照片,一大堆一大堆地堆着,没完没了,在我眼前,我把它们胡乱收好,然后倒在床上,沉沉睡去。
Copyright © 2001 - 2016 gdwjdkj.com All Right Reserved 黑马情感网 版权所有
备案号 统计代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