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菅草岭之恋

字体大小:[日期:2017-02-22]阅读:

导读:这是一段六十年前的往事,但回忆起来,依旧鲜明如初。它与我的初恋密切相关,而初恋是永远不会褪色的。 我终于走到了树林的尽头,然而,那里并没有路 屠格涅夫《猎人笔记》之

“笃,笃,笃……”

 

响起敲门声。

 

木木跑去开门,门外是邮差。

 

“国际挂号邮件,叫柳德米拉本人签字领取。”

 

“妈妈,你的挂号邮件……”

 

柳嘉用围裙擦了擦手,走到门口。

 

“你是柳德米拉吗?”

 

“是的。”

 

“请签字吧。”

 

不知为什么,邮差的口气态度,叫我感到有点异样,便停住手中的活计,也来到门口。

 

柳嘉从邮差那里取过邮件,那是一个小小的扁木匣。

 

我好奇地看看邮封,上面有用俄文和中文打出的收信人地址姓名。而寄信人处,则简短地打着“澳大利亚达尔温移民会”一行字。

 

“妈妈,是澳洲,可能是谢苗爷爷薇拉奶奶的,快拆开看看。”

 

木木心急地催促。

 

柳嘉的手不知为什么有点发抖,无法打开木匣。

 

木木将邮件接在手上,勉强打开来,从中抽出一张公函纸,展开来。

 

我们三人立即把目光集中到信纸上面。信上是用打字机打出的俄文。尊敬的柳德米拉女士:

 

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,向您通报一个不幸的消息。

 

谢苗·费多尔·尼古拉耶夫和薇米里雅·加林娜·尼古拉耶芙娜夫妇,因感染登革出血热病,在距离达尔温一百公里的菅草岭牧场去世。时在1960年4月中旬,具体日期无法确认。

 

二人在领取政府移民会发放的牧场土地所有证,及安家帐篷和生产生活必需品后,在政府向导和工人帮助下,离开达尔温市,前往牧场所在地。在二人平安抵达,并安置好帐篷,准备好生活用具后,政府人员返回。此后由于雨季未完,交通不便,一直未有二人信息。一个月后,雨季结束,政府人员回访,在牧场帐篷内发现二人遗体,已死亡多日。将遗体运回达尔温,经医生检验,确认为被毒蚊叮咬,感染登革出血热身亡。

 

登革出血热,又称“移民瘟疫”,是一种热带亚热带地区烈性病毒流行病。这种病目前无药可医,但对本地人群危害较小。因为澳洲北海岸低地,蚊虫极多,并带有登革出血热的原种登革热病毒。经登革热感染死亡率不高,但可以获得终身免疫。本地人群从儿童时起就被蚊虫叮咬,感染登革热,从而对烈性的登革出血热有免疫能力。而刚刚到达本地的外来移民,特别是来自北半球北部,较寒冷地带的移民,一旦被毒蚊叮咬,很容易直接感染登革出血热,发生高热,多器官大出血,休克,在几小时内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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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苗和薇米里雅夫妇正是这种“移民瘟疫”的受害者。我们对此无能为力,只能向家属表达深切的哀悼。

 

在清理二死者遗物时,除政府发放的各种用具外,属于个人财物的只有二件。

 

其一是一个镶满钻石和红蓝宝石的白金王冠。在收藏这王冠的哥萨克皮囊中,有一封早已写好的遗书。遗书中写道:这是俄罗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皇后亚历山德拉的加冕王冠,一个偶然的机会落入我们之手。我们一直小心地收藏着,只为将来归还给它真正的主人。我们死后,请当地政府交给国家博物馆代为保藏。待将来有一天,俄罗斯恢复自己的传统,为尼古拉一家平反,再归还给俄罗斯。另一件遗物,是一只瑞士欧米茄星座手表,遗书中没有提及如何处分,现寄交法定继承人柳德米拉·谢苗·尼古拉耶芙娜。

 

我们紧张地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完全确认了信中的内容,木木才把信纸放到桌上。

 

据说,中国女人突然得到父母去世的消息,会立即号啕大哭,哭得天昏地暗。我担心已完全接受中国习俗的柳嘉,也会按中国方式,来发泄自己的悲痛。那样的痛哭失声,她的身体能承受得起吗?

 

但屋子里一片静寂,好久好久,连一声低微的啜泣声音都没有。

“妈妈,你不要紧吧?”

 

木木打破静默,小声地问柳嘉。

 

“不要紧的。我料到会有这一天,可没想到这么早。他们是进天堂啦。只可怜,临终,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。这都是我的错啊,我可怜的妈妈,可怜的爸爸……”

 

柳嘉终于哭出声来,我和木木也跟着落泪。

 

就在此时,尼古拉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。大概是做礼拜的时间到了。

 

“当……当……当……”

 

不知是这钟声太响,还是木木家离教堂太近,我只觉得钟声灌满我的全身,头脑里,心窝里,血管里,都有“簌簌”的巨响在冲撞,撞得我头发晕,腿发麻。

 

突然,柳嘉停住哭泣,脱去身上的中式衣裤,从衣柜里扯出一件俄式长裙,迅速穿在身上。穿好长裙,柳嘉面向教堂方向,跪在地板上。

 

“当……当……当……当……”

 

教堂的钟声仍在传响。

 

那钟声里有几分喑哑,有几分悲凉,就像年长的父母,在无力地呼喊着儿女,回到自己身边。

 

柳嘉深深地低下头,然后,非常虔诚,又非常坚决地,开始在胸前画起了十字。

 

泪水,钟声,十字,在我模糊的视野里混合在一起……

 

我不自觉地屈膝,跪在了柳嘉身后。

 

木木跪在了我的身边,还随着柳嘉画十字。

 

这是我有生以来,第一次在钟声里下跪,尽管不是在教堂中,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东正教那慈爱无边的浸濡,这几乎完全陌生,但又在骨子里完全熟稔的神圣浸濡,此后我终生不忘。

 

钟声停息了,三人还一动不动地跪着。

 

过了一会儿,大概木木觉得有些不对,站起身来,去扶他的妈妈。

 

不想,柳嘉头一歪,身体沉重地扑倒在木木怀里。

 

“妈妈,妈妈——你怎么啦,怎么啦……”

 

木木高声叫着,显得非常惊恐。

 

“卡秋霞,快,妈妈休克啦!快去叫救护车……”

 

柳嘉大婶就这样离开人世,追随她的父母去了。

 

不久,我和木木的恋情也走到了尽头。由于苏联专家的突然撤退,我不得不随爸爸回国,在一场不堪回首的生离死别后,我们完全失去了对方的音信。

 

这事过去近六十年了,但在我的心头,仍是一处时时在流血的伤口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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